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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一工程”获奖作品 |《麻柳溪边芭茅花》:坚韧而温暖的儿童成长励志故事

2022-12-29 09:45 重庆出版集团

重庆市第十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评选结果公布,一共有36件作品被评选为优秀作品奖。其中,重庆出版集团一共有9部作品获奖。

今天,为大家介绍获奖作品《麻柳溪边芭茅花》。

内容简介

本书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长篇儿童小说。以充满温暖而悲悯的笔触展示了深刻的人文关怀与广阔的时代背景。通过米家一家人的各自境遇特别是铁桥、李花兄妹俩的成长历程和一个小山村的变化,展现了社会普遍关注的留守少年儿童成长问题。

精彩试读

又是一个晴朗得让忧伤无处躲藏的星期天。

晨曦在剔透的露珠里渐渐明亮,鸟儿们尽情宛转、嘈杂、啁啾,唤醒了满山湾欲滴的嫩黄。初生的幼叶看似弱不禁风,与苍劲的树干构成了极其不和谐的画面。很难相信那些看似枯干的树枝上,竟然能够萌发出如此勃勃的生机!难以置信,这寂寥的山坡上犹能生长出声势浩大的热闹。随便站在哪里,放眼望去,整个山湾不知不觉彻头彻尾变换了表情。仿佛是一个不谙烦忧的小小男孩,不过是一觉醒来,已将冬日的肃杀、荒芜和冷酷永远丢弃在梦乡。

暂时忘记了烦忧的还有米李花。这个周日的清晨对于她来说的确非比寻常,她的意外欣喜显然为这春意葱郁的山坡平添了一抹亮色。

就在昨天,爷爷从老林镇的猪市坝买回了一头刚断奶的小猪崽儿。浑身黑黝黝,油亮亮,怎么看都非常可爱。多了一张嘴向她讨要吃的,她不觉得是增加了负担,反倒欣喜若狂。她心里有数,多喂一头猪,到了年底就可以卖钱还账。和米铁桥一样,她也不怕苦和累。爷爷一为钱发愁,就会乱发脾气。爷爷一发脾气,她就感觉天崩地裂。当然,她更害怕又有人来家里催债,爷爷又和谁大吵大闹。

满山坡的婆婆丁、清明菜和苦苦菜让米李花心花怒放,这些野菜特别对猪的胃口。尽管不用上学,她还是不敢睡懒觉。不用谁催促,天刚蒙蒙亮,她就起了床。睡眼惺忪,蓬头垢面,但她顾不得洗漱什么的,就背着硕大的背篓握着长长的镰刀来到了屋后的山坡上。没费多大工夫,她已经撬了满满两大背篓野菜。不像在冬日里,她时常匍匐在山坡上展开地毯式搜寻,耗费半天时间,往往才能撬大半背篓野菜。撬不着野菜,猪就得挨饿。她得利用这周日的空闲,尽可能多撬几背篓野菜存着。一上学,早上绝对是没有时间撬野菜的。中午放学时间短,回家做饭、喂猪还得一路小跑。否则,下午上学就得迟到。唯一能利用的闲暇,不过是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时光。

和米李花一起背着背篓撬野菜的,还有米桐花。米桐花比米李花矮半个头,加上腿脚不怎么利索,撬野菜不如米李花麻利。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撬野菜,总比一个人撬得多。山坡上植被茂盛,四处黑压压的。偶尔,山鸡惊惊慌慌从树丛中飞过,野兔从草丛中一跃而起,都会吓她一大跳。更别说,还担心藤蔓间间或有蛇溜出来。两个人搭伴儿,偶尔说两句话,可以彼此壮壮胆,不必担惊受怕了,也不再孤单,干起活儿来也就更起劲儿。

当姐妹俩把两个硕大的背篓都装满了野菜,太阳才刚刚在牛牧山山顶探出了小半个头。长时间弓着腰,蹲伏在山坡上,姐妹俩这才感觉腰有点酸,腿脚有些麻,浑身早已汗淋淋。而且,肚子开始“咕咕咕”叫唤。草叶上的晨露濡湿了裤腿和衣袖,紧紧地粘贴着皮肤,即或挽起裤管和袖口也极其不舒服。两个人坐在半坡上的一处石崖下歇息片刻,撸起袖子擦拭着小脸儿上流淌的汗珠,望着对面那道叫不出名字的山梁若有所思。

这是一处天然的半封闭崖穴,可以容得下三四个成年人栖身。崖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荆棘,长长的蓑草垂挂在岩石上,就像是谁精心铺好的屋檐。往前走两三步,就是高高的笔直的陡坡。紧贴着陡坡的山崖上,顽强地生长着一大丛芭茅。芭茅团团簇簇,彼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形成了崖穴的天然屏障。漫长的冬天过后,枯干的芭茅丛中早已抽出了长长的叶子和芭茅秆。芭茅叶叶边有锋利的刃,一不当心就会把手割破。芭茅秆光滑、圆通,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桃花、李花等大多是先开花后长叶子,芭茅却是个例外。直到农历七八月间,当别的植物已经硕果累累,芭茅才缓缓开花。当新生的长长的芭茅叶覆盖了去岁的枯枝败叶,长长的芭茅秆才愿意从新叶间露出头来。而且,很快就蹿得比叶子高大、挺拔。芭茅秆的顶端,开放出粉红的羽花,比水边的芦苇花更壮硕更宽大。当所有的芭茅秆都开放出俏丽的粉红羽花,团团簇簇的恰便是一片花海。风过处,花海波澜壮阔。当麻柳溪两岸的芭茅开花的时候,麻柳溪就变成了一条芭茅花花溪。

米李花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一根还未开花的长长的芭茅秆,轻轻地闻了闻,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仿佛嗅出了花开的气息。米桐花也跟着站了起来,用镰刀小心翼翼割下了一根长长的芭茅秆。当她用镰刀钩住了另一根芭茅秆,米李花立即制止了她,说:“姐姐,你别割它们了。你割了它们,它们就活不了了。我妈妈说过,芭茅秆猪牛不愿吃,也不能当柴火烧。它们生长它们的,也没有影响我们,就不要糟蹋它们。干活累了,偶尔看它们一眼,心情就不一样了。”

“芭茅秆光溜溜的,我喜欢!”米桐花晃动着手里的芭茅秆,瘦巴巴的小脸上笑意清澈。

“我妈妈也特别喜欢芭茅花。她去年离开家的时候,芭茅还没有开花呢。她说,暑假时就回来,那时候芭茅就开花了。今年,芭茅开花的时候,她肯定就要回来了。要是她不能在暑假之前回家,又看不上芭茅开花了。”米李花的目光不由自主散落在通往老林镇的那条泛着白光的乡村大路上,“姐姐,我昨晚又做梦了,我梦见我爸爸妈妈回来了呢。”

米李花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乡村大路的方向张望,脸上的喜色隐隐约约。

“可是,我妈妈说过,梦是反的呢。”米桐花摇晃着手里的芭茅秆打着哈欠,“妹妹,我们回去吧,赶快回去做饭吧,我饿得都快走不动了。”

“我也听我妈妈说过,梦是反的。奶奶也经常说起。”米李花轻叹一声,转身背起了沉甸甸的背篓。她心有不甘,扭头看了看芭茅秆,好似自言自语,“不过,我经常梦见他们不回家了,永远都不回家了……”

“梦是反的,他们肯定很快就要回来了。”米桐花也背起了背篓,喘着粗气说,“我爸爸妈妈写信回来,说等我弟弟该上小学了才会回家……我舅舅说,暑假的时候,他回来接我去城里玩耍……”

两个女孩背着背篓吃力地翻过了山梁,太阳已经照亮了半个山湾。鸡鸣声此起彼伏,犬吠稀稀落落。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上,偶尔有身影缓缓晃动。

“妹妹,我害怕爷爷,爷爷一直都凶巴巴的!”米桐花摇晃着芭茅秆吃力地说。

“我爸爸妈妈要是回来了,他的脾气就好了。”米李花压低嗓音说。

“我外婆很少凶我,我想我外婆了。”米桐花哽噎了。

“姐姐,你不要难过,暑假的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你外婆了……只要你认真干活,爷爷就不会乱发脾气的……”米李花小声安慰。

“我—饿—我—饿—”一只饿雀拖着长长的哭腔从她们的头顶飞过。

硕大的背篓遮住了两个小女孩努力弓着的瘦小身子。

孤单的芭茅秆还在米桐花手里摇摇晃晃……